“你們倆是我最相信的人。更是子毅當年放心交給我的人。我雖然舍不得你們遠走，可眼下……我沒別的人可用。你們知道，生意上我一直都跟王爺分開。”

“他做他的，我做我的。這點上我們不屬於一家。如今正是用人的時候，我不能舔著臉讓他再給我人。所以你們是我最後的籌碼。”

佟雪瑩說的掏心掏肺，當然，也的確是實情。趁著對方現在忙著處理月國，他們搶占先機，拿下南疆這塊肥肉，到時候對方回來，也於事無補。

紅霞端著酒，跟紫陽一起看著佟雪瑩，然後開口說：

“王妃盡管吩咐，不管去哪兒，我們一定照做。而且，一定做好！”

佟雪瑩從來不懷疑他們的話，因為他們是獨一無二的。端著酒杯，跟他們碰了杯子，抿唇一下、沒有喝。她餵奶，這東西自然是不能喝的。

放下杯子之後，把手裏的那沓紙交給他們，繼續又說：

“南疆那邊我看了圖。非常大，地土肥沃。橙羽跟雷揚已經早一步走了，你們倆收拾收拾，這兩日也出發。冷曦陽會跟著紅霞走，但不是長久的跟著你。”

“四爺身邊需要他，他頂多跟你到年後，就得回來。紅霞要做的是……”佟雪瑩洋洋灑灑的說著她這幾日的考慮。店鋪、商隊、作坊。

這一次她是有野心的。所有南疆的大生意，她都要插一手，灌上他們“豐茂”、“伊閃”的牌子。不管這幾個丫頭用什麽手段，都必須灌上。

只有這樣，對方才不敢再打主意，畢竟那小子不傻，知道“豐茂”、“伊閃”是誰家的！

這頓飯，就在說話、吩咐中過去了。整整吃了兩個時辰。相當於現代的四個小時。

菜涼了熱，酒沒了拿。

紫陽跟紅霞今日算是放縱了，每人喝了不少葡萄酒。最終，紫陽歇在了梅園那邊的客房，沒讓她回伊閃珠寶樓。

佟雪瑩見紫陽安頓好了，這才被紅霞送出梅園，小妮子仰頭看天，又陰了，估計還得下雪。冬日，遼東府這邊就是雪的世界。

“王妃，日後紅霞不能在您身邊伺候，您切記要好好保重自己。凡事不能逞能。”紅霞酒量不錯，喝了那麽多，還能正常說話。屈膝行禮，語氣中全是不舍。

佟雪瑩沒有轉頭，因為她怕一轉頭，看著紅霞的樣子，她再哭出來。自打九個姑娘帶回劉家莊之後，紅霞就一直跟在她的身邊。

如果不是萬不得已，她根本不會動紅霞。雙手緊握，目視前方，本來想多說一些的，可最後就畫成了一個“嗯”字而已。

大踏步離開梅園，紅霞站在原地久久沒有離開。冷曦陽忙完事情回來，看著媳婦兒木訥的樣子，心知王妃是把事情說了。

走到她面前，伸手把人摟在懷裏，不舍地說：“乖，別這樣，日後總有回來的機會。”

“嗚嗚……嗚嗚嗚……嗚嗚嗚嗚……”

紅霞很堅強，一直都忍著哭意，可當她的男人回來之後，終於還是忍不住了。抱著他的腰，緊緊地抱著。

冷曦陽沒有辦法，只得那麽半抱、半拖的將人帶進了屋內……

……

佟雪瑩回到瑩頤園，四爺已經洗漱完，坐在炕上了。見人回來，情緒低落，很能理解她的表現。女人把大氅褪去，簡單的洗漱之後，回到炕上。

四爺瞅著情緒不高的小女人，也沒敢太放肆，只是伸手把人摟在懷裏，說：“爺兒的小妮兒怎麽了？情緒不高呢，可是餓著了？”

流氓話流氓聽。

佟雪瑩斜眼瞅他，翻了個白眼，抻哆著道：“別扯沒用的。你一天天沒個正行。”

四爺自然不能嗆著她，這會兒心情不好，在跟他幹起來得不償失。把人帶到炕裏，輕柔的摟著，說：

“行了。他們幾個在你身邊三年多的時間該知足了。該嫁人的都嫁人了，你還想怎麽的？不可能一直跟在你身邊，只要你讓他們嫁人。”

佟雪瑩吸了吸鼻子，跪坐在他的面前，張口想說可想想還是算了。說的沒錯，嫁人了就不可能一直都在身邊。日後人家有孩子了，也是要放出府的。

解開外衣的衣帶，脫去外衣、躺進被窩裏。屋子裏很熱，所以中衣也褪了去。穿著肚兜，雙手墊在腦後，看著天花板，喃喃地說：

“子毅，曦陽跟紅霞這麽分開……會不會太過殘忍？”

“冷岳陽跟冷竹陽也這麽分的，人家也過來了。”四爺光著膀子，躺在她的身邊。伸手把人摟在懷裏，繼續又說，“妞兒，你知道咱們倆最大的區別是什麽嗎？”

“什麽”佟雪瑩下意識的問著。

四爺翻身，看著她的俏臉兒，說：“咱們最大的區別就是……我把他們當下人，你把他們當家人。不是說你的做法不對，只能說會讓自己受傷，也會讓對方受傷。”

“丫頭，有的時候心裏受傷比身體要難治得多。冷曦陽重傷那會兒你看見了，我確實很難受，也很著急，但我不會跟他們表露。”

“人性了，該給的關心要給，可卻不能過。你不覺得你很過嗎？臘梅生孩子你著急，生下來你高興，儼然把她當成了姐妹，可事實上呢？”

“紅霞三天之後走，雖然這次讓冷曦陽陪著，你可想到了她的難捱嗎？綠蕊、紫陽都無所謂，他們是你早早就放出去的，難過會有，但絕對不會超過紅霞。”

佟雪瑩沒有說話，但是一臉認真的表情看著他，心裏“咚咚……”敲鼓。

“丫頭，我不是嚇唬你。紅霞這一走，閃著的人不僅僅只有你，還有她。搞不好那丫頭還得重病一場。不過我相信紅霞還是能挺過來，只不過……遭罪了點兒。”

朱四爺說完，翻身躺回枕頭上，單手墊在腦後，不再說話。

佟雪瑩也沒有吱聲，但卻細細的品著他說的話語。不能說不對，只能說她沒有那種三六九等的概念。東西分等級她能接受，可是這人……

她是穿越過來的。在前世，所有人都是平等的，沒誰生下來就註定是下人。可是在這個地方，真的就是……

良久，重重打了個“唉”聲，然後苦笑的搖搖頭。

四爺聞聲扭頭，在燭光的映照下看她，伸手輕彈她的額頭。到底是他的女人，想事情瞬間明白。伸手把人摟過來，揉捏著她的肩頭，淡淡又道：

“明天會讓管家再去買兩個丫頭，你這邊放倆，近身的事情還是依依來做。對了，你那個縣主府你也沒機會再去住，下人並到這邊，那房子還給官府吧。”

佟雪瑩聽到這話，看著他挑眉問：“可是有誰要用嗎？”

“嗯。”四爺沒有隱瞞，翻身看著她，在唇上啄了一下，道，“定北侯封侯許久。可是宅子還是不夠大。你那縣主府給他正合適，不然……還得給他建。”

“濟陽伯府呢？”佟雪瑩納悶的問著。倒不是她舍不得宅子，就是納悶廖世賢伏法許久，那宅子貌似可還在那空著、沒人住呢。

四爺輕笑，在她脖頸處吮吸一下，擡頭看著她，說：“怎麽，還舍不得你那個房子了？”

“當然了，那是我的。”佟雪瑩故意說著。不過眼底，已經有了些許笑意。

不得不佩服朱四爺，三兩句話，幾個親昵的動作，就能把媳婦弄高興了。

“小東西，連你都是爺兒，你覺得你還有什麽東西是你自己的？”四爺霸氣的說著，大手在她胸前游弋。

面對他的霸道，佟雪瑩特別稀罕，就是愛極了那個勁兒。都說古人彬彬有禮、溫文儒雅，可偏偏她的男人不一樣。霸道、專橫、卻又帶著柔情。

小妮子雙手環住他的脖子，一個翻身壓在他的身上，冷“哼”一聲，道：“你確定我沒有自己的東西？連你都是姑奶奶的，你有什麽東西是你的？”

“哈哈……哈哈哈……”四爺爽朗的笑了，大手附在她的腰上，狠狠捏了一把，說，“是是是，爺兒是你的，兄弟也是你的，那現在……爺兒的兄弟能回家了嗎？”

“你是不是又去軍營了？”佟雪瑩嚴肅的看著他，俏臉通紅。

這貨最近渾話不少，問了冷逸陽才知道，經常去軍營跟那幫兵痞鬼混。尤其是那個宋文功，看著挺老實的，可有一次她不故意的路過，聽到了從他嘴裏說出的渾話。

“老子”、“娘兒們”、“老二”……

弄了半天現代那些詞，也是古人發明過去的。

朱厚雄看著她嚴肅的樣子，笑呵呵的摟住她，伏在她的耳畔呢喃著說：“臭丫頭，你敢說你不喜歡辦那事兒的時候，爺兒說的那些渾話，嗯？不喜歡？不喜歡？”

“朱子毅，你——你討厭——”

也就這麽一句話了，再多……佟小妞兒也說不出來了。只不過等到明天，她說什麽都得給他下最後通牒，不許再去軍營，不許在跟那幫兵痞廝混。

這家夥，越來越壞了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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